是個替死鬼，但是畢竟也是一條人命。

程瀾沒有說話，只是手指摩擦著這鐵箱的鑰匙，突然發現了在剩下的殘骸中還有另外一封壓在鐵箱底下的信，他拿起來，草草的看了眼。

“寫了什麽。”劉蔄問。

“具體寫了怎麽用鑰匙打開箱子。”程瀾把信遞了過去。

劉蔄一看，提了提這個箱子，果然在鎖孔的地方發現了不對，箱子是用特殊的材料制成，而只要鑰匙一觸碰到鎖孔，立刻就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應該是炸藥。”

程瀾看都沒看就確定了這種東西，畢竟在從前這丁子青可是研究頂級炸藥的高手，除了他，整個京城還會有誰。

這就是一個蓄謀已久的圈套。

“那他們原來的目標是我？”

劉太公在一旁聽見有人試圖想在他的生日宴上搞一些大動作，頓時氣的把杯子都扔了出去。

“他們真是膽大妄為，還把不把紅袖館放在眼裏！”

“要不然他們原來的目標本就是徐老爺子！”

程瀾看著地上一地的碎片，突然開口。

劉太公聽了，依舊還是緩不過來，“寶閑沒有得罪他們啊，他們為什麽……”

“您請的人都特殊。”他的目光幽幽的撇了過去。

這麽一來，劉太公才猛的醒悟過來……

“所以他們原本的目標就是前朝遺老……”

話音剛落，就看見穆靈走進來道，“五爺，您讓我查的我都查出來了，跟您猜的一樣，這群革命黨已經暗地裏暗殺了徐老先生數十次，可因為徐老先生謹慎一次都沒有成功，這次是因為徐老先生是這家古董店的老主顧了，所以才變成現在這樣………”

“那古董店老板呢！”劉蔄趕緊問。

穆靈搖了搖頭，“我趕過去的時候已經被滅口了，不過我打聽了一下，聽說這古董店的老板平日裏也是見不到徐老先生的，所以他每次收購了古董後也都要拿到徐府上，先把貨給衛兵同時告訴價錢在轉交過去。倘若這徐老先生看中了，就會讓他跟著去賬房取錢。”

“哎，他是個謹慎的人啊，怎麽會弄成這樣……”

劉太公一聽，不由唏噓道。

“嗯，你先下去吧，記得給那古董店一筆費用，讓他們別到處亂說。”

程瀾吩咐後，穆靈點頭開門走了出去。

“肯定是金瀚生。”

在確定了這是一場蓄謀已久的陰謀後，劉蔄果斷出聲。

“這很棘手啊。”

此時，劉太公感覺這件事情已經到了瓶頸，雖然他很想為老朋友報仇，可這一切的現實都表明，現在動手就是在跟革命軍過不去，紅袖館是唯一一個沒有參與政治的黑幫，在所有人看來，這根本無法在京城立足，可這一切卻是這個幫會厲害的地方，不參與政治，只經商。但這也給一些想要讓紅袖館落井下石的人給了機會。

“我剛才的確錯怪你了。”

劉太公想到這麽一系列的事情，突然朝著程瀾道。

“我知道你當時沒開口是因為如果說了，那死的怕就不是一個人了。”

劉太公的語氣中還是帶著對老友的愧疚，只是這些加起來怕是都比不上自己的命來的珍貴，人都是現實的，在沒有遇到危險之前，大家好吃好喝的都是朋友，可一旦遇到了什麽不測，那都是自己的命排到了第一。

這實屬人之常情，程瀾心知肚明。

癡夢十二

徐寶閑的事情讓紅袖館眾人都萎靡了很久，在劉太公的壽宴上出了這樣的事，他們的確是有責任的，最自責的應該是劉蔄了，他覺得自己本也可以阻止這場不該發生的悲劇，可是他還是讓機會溜走了。

這個事情一出，立刻驚動了整個京城，這下子連帶著紅袖館的生意都下了一層，劉蔄急得簡直脫了一層皮，直到他看到依舊平靜如水的程瀾，他才猛的平靜下來。

過了幾天，程瀾就在紅袖館下了一個死命令。

只要是金瀚生的煙土，叫道上的兄弟們都毫不留情的搶過來。這個決定在紅袖館儼然引起了軒然大波，不過卻沒人敢反駁他的決定，畢竟現在世態炎涼，生意也不好做，再加上金瀚生這麽一攪局，只能這麽做。

終於，在紅袖館蕭條了幾個月後，他們終於迎來了大顯身手的機會。

這一年，京城宣布了戒煙，決心以幾年為一個期限，而開刀的第一個對象就是上海。

但是在好多利益者的暗中支持下，鴉片生意依舊是很紅，而自古以來中國人的劣根性就是如此，越不讓他們做什麽，他們就越想要嘗試，甚至偷偷的去做。這讓紅袖館的幫會分子興奮了，這是他們插足的好機會，劉蔄也很開心，畢竟他知道金瀚生在上海的鴉片生意幫他賺了很多錢，只不過都是偷偷的走私。

終於，在這麽一個時機下，程瀾讓劉蔄去找了搶土出類拔萃的人物，人稱八大股東。而他們之所以能如此奪得頭籌，不僅是因為他們膽大兇狠，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因素，那就是他們有著很濃厚的官方背景。

鴉片是惡毒的，自從中英兩國爆出了一場因為鴉片問題而導致兩年的戰爭時，中國在此之前的禁煙全部化為烏有，相比較《南京條約》對於中國的一系列割土賠款等屈辱條約，這場戰爭給中國帶來的不僅是巨大的損失，而是此後的一百多年，鴉片成了所有中國上流社會包括一些老百姓的一大公害，這不僅剝奪了他們大量的錢財，還毒害了他們的身體和精神。

東亞病夫也是由此而來。。。

八大股東的頭是沈丘，他同樣有著過硬的背景，他跟金瀚生相識，不過兩人卻是死對頭，因為一個在法租界，一個在英美公共租界得巡捕房，程瀾知道他一向和金瀚生不和，就讓劉蔄和他談談這種生意，不過讓程瀾沒想到的是，這個沈丘是個直性子，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有了這麽一個好機會，程瀾想了個辦法讓他入股，因為他覺得憑借著他在租界中的有利地位，肯定是合作沒有錯的，而且整個公共租界中原本屬於英國租界的一半領土都牢牢的掌握在他的手裏，而他自己本身從事的也是煙土業。

之後他靠著自己資源，與公共租界得很多人都達成了一種較好的同盟關系。而他們這八個人不僅重金賄賂了上海的兩個基本的緝私武裝，並且還打通了軍隊的關節，這麽一來，使得上海的軍隊能派出化了裝的士兵對鴉片商人進行有限的保護，只是和金瀚生的過節卻是因為金瀚生想要獨吞這份煙土生意，從而讓沈丘覺得，這種人只顧著眼前的利益，而不善放長線釣大魚，讓他失去了合作的興趣。

這次紅袖館找了上來，沈丘也是滿意的，畢竟和這紅袖館合作就代表他們一行人的生命得到了保障，彼此結為一體，這樣大好的局面實在是能順利很多。

這麽一來，他們很容易掌握到了金瀚生的信息，也不會惹的他們懷疑，畢竟這沈丘每次都跟他作對，實在屬於“家常”了。

只是這次，金瀚生卻後悔的腸子都青了，在知道的他的一批貨都被搶了的時候，他狠狠的讓人去查清楚。

可說來也奇怪，讓去調查的手下只要出去了，就再也沒有回來過，正是驗證了那句死無全屍的話，金瀚生覺得從中不對，一般來說沈丘經常和他作對，但不會每次都把他洗劫的如此幹凈，這批貨是他這幾個月最關心的，也是最昂貴的一批煙土，好不容易從一個煙土販子走私過來，卻被打劫的一幹二凈，這怎麽不讓他生氣，他當下就帶著人去了沈公館。

可沈丘哪裏會這麽容易見他，畢竟他和紅袖館可是簽訂了協議的，況且這是他們合作的第一次生意，他可不會蠢到因為金瀚生得罪了紅袖館，金瀚生吃了一個閉門羹，氣打不出來，只好先找丁子青商量對策。

丁子青聽到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後，沒說什麽，片刻後竟然問金瀚生最近紅袖館有什麽舉動。

金瀚生哪裏有想到紅袖館，他滿腦子都是那批貨打水漂了，損失了一筆錢不說，他去沈公館求饒的樣子也被人看了去，威嚴也去了一半，此刻一下子老了幾歲。

“沈丘什麽時候這麽大膽了？”

丁子青坐在沙發裏，也有些百思不得其解，本來他認為肯定是紅袖館的報覆，可最近卻沒聽說紅袖館有什麽特別大的舉動，他在紅袖館安插的人也沒說他們和沈丘進行了合作，這樣丁子青有些慌張起來，如果沈丘真的要跟他們作對，那一定是兩敗俱傷，這樣對大家都不是一個好辦法。

他想了想，皺了眉道，“要不我再去找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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